數天前香港經歷了有史以來最炎熱的「大暑」,當天下午香港天文台錄得最高溫度34.9攝氏度,據說是香港有記錄以來最高的大暑單日溫度。伴隨連日酷熱的氣溫的是竟然是持續反撲的疫情,上周周一、二、三每日確診人數超過3,000宗,從周四到昨日(7月27日)每日確診人數已經超過4,000宗。根據最新的統計,Omicron病毒最新有效繁殖率修正均值約為1.3,這表示在香港平均每一個人陽性患者將傳播給1.3人,每兩至三個禮拜感染人數就會翻倍。
持續的高溫天氣非但沒有舒緩疫情,也讓廣大市民在防暑的同時還要堅持抗疫,7月25日又有新聞報道本港有中學生參加課外活動時被傳染,在加上現在香港同內地和境外都沒有通關,大多數同學暑假只能留在香港,這個夏天對於全港的中小學生和他們的家長來說都充滿挑戰。
而對於本月剛剛上任的新一届特區政府領導班子,這個開局月對其執政能力也是極大的考驗。疫情死灰復燃且日益升溫,現在香港應該採取怎樣的防疫策略?現在市民最關心的應該是政府是否應該再次鎖緊已經放鬆的社交距離策略,以及何時可以與內地和外國通關?對此,筆者的看法是特區政府既要積極有效控制疫情,又要想辦法盡快實現與內地和國外的通關。精準防疫就顯得特別重要!
堅持精準抗疫政策,拒絕躺平
上周四位港大學者聯合撰文提出「混合免疫」的觀點,認為香港應逐漸放寬社交距離措施,讓社區持續出現低度傳播,這樣在冬季到來的時候,香港可以達到一個疫苗接種和自然感染產生的「混合免疫」效果,以此避免本港醫療系統在冬季崩潰。若按照此方案,參照新加坡的數據進行推算,如果香港完全放寬社交距離措施,香港單日確診個案可能達到上萬宗,也即在冬季新一波疫情爆發之前,就提前讓香港的公共醫療系統崩潰。
對此,筆者比較贊同醫務衛生局局長盧寵茂教授的思路,即香港可以發揮「一國兩制」的優勢,自主制定防疫抗疫政策,充分考慮市民生活的便利和香港經濟發展需求,不用照搬內地的一套防疫策略,同時拒絕「躺平」,堅持一直推行的以風險為本的檢測策略,以達致「早發現、早隔離、早治療」的目標盡快截斷病毒傳播鏈,不讓全港確診個案任意上升。
在盧寵茂教授就任醫務衛生局局長之後首次到立法會的演講中,他提出「三减、三重、一優先」的工作重點,即减少感染、减少重症、减少死亡,以及就重點人群、重點機構和重點區域採取管控,並以老年人群為優先。筆者贊同精準抗疫的思路,也很欣慰地看到特區政府已經開展老人院的集中檢測。
抗疫八字真言:外防輸入,內防爆發
到目前為止香港的五波新冠疫情,有四波都是由外地輸入的。因此,嚴防外地輸入案例是防疫的關鍵。在今年5月24日以前,從海外或台灣來港人士在抵港的第五天和第12天須接受核酸檢測。從5月24日起,上述人士須額外於抵港第九天接受核酸檢測。在新的領導班子上任之後,從海外來港人士於抵港第三天須再次接受核酸檢測,較以往只需抵港第5天、第9天、第12天進行核酸檢測增加多了一次。
為嚴防外來輸入,筆者認為可以適度增加從台灣或從海外來港人士抵港後的首五日進行核酸測試的頻率,比如首五日可以要求每日進行一次核酸測試,若五次都為陰性,則後期被測出是陽性的機率就非常低。
至於內防爆發,在全港已經放鬆防疫措施的大前提下,除了在傳染情况有惡化趨勢時及時收緊相關防疫措施之外,政府應該暫時不考慮繼續放寬相關防疫措施。
同時,提高市民的個人防護能力是一個有效防止病毒大爆發而長期被廣大市民忽略的問題。現時香港市民佩戴的口罩品種繁多,很多都不是醫用外科口罩,一般的外科口罩並不貼面,不能有效防止病毒傳播。筆者認為,提高市民個人防護是降低交叉感染風險的重要一環,也是防止大規模爆發的重要措施。
硏究證明,只有以N95為代表的高性能口罩才能大概率减低吸入病毒及感染的風險。美國政府工業衛生會議(ACGIH)的一項硏究顯示,在一個房間內,一個戴著普通外科口罩的人面對著同樣戴上普通外科口罩的Omicron患者,只需一小時便受到感染;但是,如果兩人同樣戴上N95口罩,健康的一方可得到長達25小時的保護。現在香港的N95有充足的供應,而中央最近也向香港捐出了數百萬隻N95口罩。筆者之前曾撰文指出,當局應該考慮修訂《預防及控制疾病 ( 佩戴口罩 ) 規例》(599I章)( 下稱「《規例》」),將《規例》中有關「口罩」的釋義,修訂為「高效能口罩」(亦即KN95、N95或KF94口罩)。同時建議政府在疫情大爆發及或全民核酸檢測期間向全港市民免費派發KN95口罩,以及制定相關行政措施,要求居家隔離的染疫及其同住家人佩戴高效能口罩,防止叉交感染。
制定疫情爆發預案,提高檢測效能
對於來勢洶洶的第五波疫情,筆者認為醫管局應該制定相關的預案,防止再次出現今年3月疫情高峰時當局因為準備不够而出現的各種社會問題,確保香港的醫療系統有資源和能力應對可能的疫情大爆發的情况。
一方面,政府應該加快北大嶼山傳染病醫院的建設與應用。另一方面,應該想辦法增加現有醫院的病床的使用率。同時,應該針對不同的病毒變種和重點防疫人群,制定不同的隔離方案,適時引入由私人運營的檢測設施,提高整體檢測效能。
因為Omicron的不同變種有不同的傳染能力,筆者認為必須就患者感染的是何種變種而制定不同的隔離政策,若感染的病毒是BA1.0或 BA2.0,因該變種病毒的傳播能力不強,可以允許其居家隔離。而如果感染的病毒是傳染力極強的BA4.0 或BA.5.0,需要全面追踪密切接觸者,而確診者不能採用居家隔離的方式,必須去正式的隔離的場所進行隔離和治療。
與此相應的是,對於病毒檢測,僅僅能檢測測試者是陽性還是陰性是不够的,還需要盡快測試出患者所携帶的病毒是Omicron的哪一個變種。而如果測出患者感染的是傳染性最强的BA 4.0 和BA. 5.0,則必須抓住流行病學上面講的黃金二十四小時對密切接觸者全面追踪。現在BA.4.0 同BA.5.0均已經進入香港社區,因此提高檢測效能是精準防疫的關鍵。
現在政府僅僅允許公營的政府實驗室進行病毒基因排序測試,由於檢測樣品的數量巨大,政府機構的測試有相當的滯後性。筆者建議基因排序服務擴展到私營實驗室,讓香港坊間很多私人運營的實驗室可以參與,從而提高病毒亞品種的測試速度。
在盧寵茂教授救提出堅持「三减、三重、一優先」後,特區政府已經開展老人院的集中檢測,並將檢驗的測試由RAT變為更為準確的PCR測試。筆者非常贊同在老人院推行針對未受感染及未接種疫苗的高危群組的「逆向隔離」政策,即如果有老人家進行PCR測試為陽性後就進行醫院治療和隔離;而其餘老人家就繼續留在老人院集中照顧並儘量避免與外界接觸。
由於新冠病毒在不斷變種,所以疫情仍在不斷演變和發展中,我們絕不能躺平或掉以輕心,抗疫政策越精準成功機會越大。
(文章觀點僅代表作者本人)
林順潮為香港立法會議員、全國人大代表;尹浩柟為亞太眼科醫學雜誌(Covid 19 FAQs資源網站)執行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