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兩制”下香港的民主既非“西式”的，亦非內地的，而是一套全新的港式資本主義民主制度。我們必須充分認識白皮書名稱《“一國兩制”下香港的民主發展》的深刻內涵，堅定走香港特色民主發展之路。

文｜北京 王振民

《“一國兩制”下香港的民主發展》白皮書全面梳理了香港民主產生發展和撥亂反正的歷程，主題鮮明，邏輯嚴謹，線條清晰，就香港民主發展的一系列重大問題作出權威論述和論斷，是一本關於香港民主問題嚴肅的史書。通讀白皮書可以發現，多年來圍繞香港民主發展問題一直存在兩條線索，或者說兩種力量和兩條道路的鬥爭。第一條是明線、主線、正道，即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如何根據“一國兩制”的方針建構香港回歸後的民主制度，使之制度化、法律化，並在回歸後堅持不懈推動其不斷發展完善。這條主線、正道四十年來歷經曲折，但始終如一，初心不改，堅定明確，持續不斷，前景光明。白皮書前言開宗明義就亮明了這條主線：“中國政府對香港恢復行使主權，實行‘一國兩制’方針，創建了香港特別行政區的民主制度，並在實踐中支持其不斷發展完善。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建立發展香港民主的決心、誠意以及付出的巨大努力一以貫之，有目共睹。”

第二條是暗線、邪線、歪道，即反中亂港勢力在境外敵對勢力支持下一直扮演香港民主發展攪局者、破壞者、阻撓者的角色。這條歪道對接香港回歸前英國100多年不在香港實行民主、後期又假“民主”之名危害中國主權和有效治理的歷史。阻撓、破壞香港民主建立發展的這條暗線、這股破壞力量回歸前後也是從未間斷，也是“一以貫之，有目共睹”，很清晰、很明確、很頑固。

香港民主發展的主線、正道

白皮書給我們全面梳理了第一條線索，即主線、正道，也就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如何數十年如一日真心實意、辛辛苦苦建立、發展香港的民主，並與暗線做堅決鬥爭推動香港民主不斷進步。這可以分為以下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擘畫和奠基（1980年代初至1997年）。白皮書第二部分講述了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國政府決定收回香港，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實行“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方針，規劃了香港回歸後民主發展的大計，開啟了“一國兩制”下香港民主的新紀元。英國殖民統治本質就是反民主的，不在香港實行民主是正常的。然而，中國本身是人民民主的國家，收回香港後自然要在香港實行民主。香港民主源於中國國家的民主，是中國民主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又有別於中國內地的民主，它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中國人民和中國政府根據“一國兩制”方針和香港實際情況打造的港式資本主義民主制度。這是“一國兩制”下香港民主的精髓。這個過程包括擬定對港十二條基本方針政策、1982年修改憲法時增加第31條、通過制定基本法完成了香港回歸後民主制度的具體構建和制度化、法律化。為了這套民主制度能夠在1997年7月1日如期實施，中國政府還與英國進行談判做了“直通車”的安排。由於英國背信棄義，中國政府只能另起爐灶，堅決按照基本法實現香港順利回歸，基本法構建的這套民主制度正式開始運作。

第二階段：落實（1997至2007年）和發展（2004至2015年）。1997年香港回歸後，根據基本法和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有關決定，中央認真落實了基本法關於回歸後前十年的各項民主安排，包括行政長官和立法會的選舉，兌現了各項承諾。中央還通過全國人大常委會“釋法”厘清香港進一步發展民主的程序，並三次作出實實在在的努力推動民主不斷向前發展。特別是2014年“8·31”關於普選的決定意義重大。白皮書第三部分講述了這個階段的具體過程和結果。

第三階段：修復和完善（2020年以來）。白皮書第四部分講述了多年來那條阻礙香港民主發展的暗線、暗力量如何持續發力，在境外敵對勢力指使下三番五次阻撓香港民主沿著“一國兩制”和基本法設定的正確軌道向前發展，妄圖把香港民主帶到一條歪道、邪路上去，走完全“西化”的“西式民主”之路。他們利用香港選舉制度的漏洞，公然實施“顏色革命”，使香港政權安全在2019年區議會選舉後面臨空前的危險和挑戰；他們不斷組織大規模破壞活動，“修例風波”徹底破壞了香港民主發展的基本環境和條件。面對來自外部巨大的衝擊和破壞力量，單靠香港特區一己之力顯然無法也無力抵抗。幸虧香港的背後是一個強大的祖國，足以抵抗任何外部干預干擾。白皮書第五部分對2020年以來中央採取“組合拳”撥亂反正進行了詳細描述，符合香港實際情況、能夠解決香港問題的民主制度得以修復、重新回到“一國兩制”和基本法的正確軌道上，“一國兩制”實踐也重回正軌。

中央對“一國兩制”下

香港民主發展的基本主張

實踐證明，由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主導的“一國兩制”下的香港民主之路才是香港民主發展的正道、大道、快車道。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香港不僅能享有優質民主，困擾香港多年的經濟民生問題也才能得到徹底解決，“一國兩制”實踐才能行穩致遠。通讀白皮書可以發現中央對“一國兩制”下香港民主發展的基本主張和觀點是一貫的、明確的。白皮書第六部分對此進行了總結歸納，主要有以下四點。

一是既要民主，又要安全。很多地方實行“西式民主”後，由於外部勢力的干預，突然發現自己的政權不知不覺變成了人家的政權，人家為自己當家作主了，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民主沒有得到，國家又失去了安全。新選舉制度堅決排除了外部干預，確保這種情況不會在香港發生。香港特區的政權永遠不能是服務任何外部勢力的反華政權，必須是服務全體港人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政權，確保香港不會成為民族偉大復興的障礙，而是民族復興、國家繁榮的參與者、推動者、建設者。只有貫徹“愛國者治港”原則，香港才能排除外部干預，港人才能真正享有民主權利和人權自由，真正當家作主。不安全的民主堅決不能要。

二是既要民主，又要善治。很多國家和地方本來治理得不錯，但一旦引進“西式民主”，就天下大亂，社會失序，政府失治。香港的民主必須是確保良好治理即良政善治的民主，再不能因為“民主”而失序、失治。行政與立法既要制衡監督，又要配合合作。沒有監督的民主不要，來自任何方面、任何善意的批評在任何時候都是必要的，“一國兩制”下香港的政治光譜非常廣闊。但是，讓政府根本無法正常治理的民主也不能要。

三是既要民主，又要發展。任何政治制度的根本目的都是為了推動經濟社會發展，增進人民福祉。只有能夠不斷增進民眾福祉的民主才是好民主。損害經濟民生的民主不是好民主。但殘酷的現實是，很多地方本來發展得不錯，一旦引進了“西式民主”，經濟社會發展迅速陷入停滯。政客為了贏得選票，拼命開支票、吃老本，坐吃山空。香港的民主必須是能夠促進經濟社會健康高質量發展的民主，必須有利於改善民生、增進港人福祉。為此，既要保持原有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不變，照顧有錢人，也要照顧廣大中產、基層，切實解決香港居民急難愁盼的問題和深層次矛盾，讓經濟社會發展的成果更加公平地惠及全體香港居民。新選舉制度更加強調廣泛和均衡的參與，保障社會各階層、各界別、各方面的利益。

香港民主還要堅決防止“西式民主”的一大弊端，即民主商業化，權錢交易常態化，把民主變成“錢主”，把本來是多數人的遊戲變成少數人的遊戲。香港不能重複“西式民主”的弊端和問題，要建設乾淨、純潔的民主。

四是既要選舉，又要多元。香港的民主形式豐富多彩，不僅要完善、優化選舉制度，還應當積極探索協商、諮詢、聽證、對話等多種民主形式，開拓更多民主渠道，重在提升民主質量，追求實質民主。

總之，從白皮書可以看出中央對“一國兩制”下香港民主發展的這些基本主張：發展民主從來不是問題，中央對此堅定不移；關鍵是既要發展民主，也要保障政權安全，促進良政善治，促進民眾福祉，建設優質多元的民主。這是中央希望的民主，也是對香港廣大民眾負責、也對全國人民負責的民主。顯然，這樣的民主只有在中央主導下才能實現。

反中亂港勢力主張的“民主”

與中央對“一國兩制”下香港民主發展道路的主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香港民主發展問題上，反中亂港勢力那條暗線、暗力量一直企圖奪取香港民主發展的主導權，帶偏香港民主發展的方向；為方便其實施“顏色革命”，主張全面引進“西式民主”，根本不是為了實現港人的民主權利和利益。如果順著這條路走下去，香港引進美式或英式民主，可以想像香港的今天和明天會是什麽樣子：大批反中亂港分子進入立法會和選舉委員會，行政長官自然就是他們的人，立法權、行政權乃至香港的管治權全部丟失，由他們來掌握，“攬炒”目標即可實現，香港不僅得而復失，而且永無寧日，動蕩動亂常態化；民主變“錢主”、無限商業化，成為少數人的遊戲；無休無止的對抗成為主流政治文化和形態；選舉成為生活的全部和政治主基調，一場接一場的選舉，一切為了選舉，一切圍繞選舉；為了選舉、為了贏得席位可以不擇手段，一大批西式政客“脫穎而出”，經濟民生問題却永遠解決不了。實踐證明，此路不僅不通，而且危害深重，後患無窮。

就像美國，不管再搞多少次換届選舉，更換多少次執政黨，更換多少個領導人，不管誰上台，美國會發生根本變化嗎？制度性腐敗、種族問題、槍支問題、貧富懸殊問題、特別是廣大基層民眾的貧困問題不會因為更換多少次執政黨和領導人而有任何實質變化。選了200多年，怎麽選都是1%的人做99%的人的主，怎麽選佔人口絕大多數的基層民眾和有色人種的地位都不會根本改變，這是哪門子“民主”？這不僅是美國真實的情況，也是引進全套“美式民主”的那些國家和地方目前真實的情形。這難道是香港需要的民主嗎？

“一國兩制”下香港的民主必須摒棄“西式民主”的弊端，拋棄對西方民主之路的幻想，要就高不就低，採優不採劣，走正道大道，不走歪門邪道。反中亂港勢力主張的“民主”不是真正為了港人，而是為了他們自己。香港已經為此付出高昂“學費”，現在可以休矣！

充分認識“一國兩制”下香港民主的

深刻內涵

兩條道路孰優孰劣，高低立現。去年以來，中央採取一系列標本兼治的舉措，其根本目的就是回歸“一國兩制”初心，扭轉過去多年被那條暗線、暗能量帶偏了的香港民主發展方向，堅決告別激烈對抗、腐敗低效、被利益裹挾綁架的作秀式“西式民主”，牢牢把握香港民主發展的主導權，把香港民主發展拉回到最初設定的“一國兩制”和基本法的正道上，確保香港民主發展不被帶偏、不被人利用來破壞其賴以生長的憲制環境，建設符合香港實際情況具有自身特色的民主制度。

香港特區的民主發展由中央主導，不意味著引進內地的民主模式，香港不會“內地化”。當然，我個人覺得全過程人民民主有很多值得學習借鑒的地方，特別是講的“民之所憂，我必念之；民之所盼，我必行之”那種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非常值得學習。

總之，“一國兩制”下香港的民主既非“西式”的，亦非內地的，而是一套全新的港式資本主義民主制度。我們必須充分認識白皮書名稱《“一國兩制”下香港的民主發展》的深刻內涵，堅定走香港特色民主發展之路。這才是香港民主發展的光明大道，那條暗道沒有任何前途。我們有信心、有智慧、有能力，既把國家的社會主義民主建設好、發展好，也把符合“一國兩制”方針和香港實際情況的民主建設好、發展好。中國不僅可以在經濟、科技等方面為人類作出重大貢獻，也可以在建設優質民主方面為人類創造出全新的模式。

（作者係全國港澳研究會副會長、清華大學國家治理研究院院長、清華大學港澳研究中心主任）

本文發表於《紫荊》雜誌2022年2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