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小淑

有人說，春節是中國人心裡的一個結。那麼，家人團聚，就是這節日裡最令人期待的時刻。無奈疫情反覆，眼下又是就地過年的一個春節。看着每日攀升的確診數字，加之無法回鄉與家人團聚，內心更是焦灼不安。何以慰藉？於我而言，就是閱讀，從那些有關年的文學作品中尋求精神上的撫慰。

梁實秋在《北平年景》裡曾寫：「過年須要在家鄉才有味道，羈旅淒涼，到了年下只有長吁短嘆的份兒，還能有半點歡樂的心情？而所謂家，至少要有老小二代，若是上無雙親，下無兒女，只剩下伉儷一對，大眼瞪小眼，相敬如賓，還能製造甚麼過年的氣氛？」的確，每年的春運成了一場風景獨特的人類大遷徙，從南到北，由東到西，不管路途有多遠、天氣有多冷，對在外奮鬥的遊子來說，都要回家過年。因為，比起物質上的享受，情感上的陪伴更為重要。

「除夕真熱鬧。家家趕作年菜，到處是酒肉的香味。老少男女都穿起新衣，門外貼好紅紅的對聯，屋裡貼好各色的年畫，哪一家都燈火通宵，不許間斷，炮聲日夜不絕。在外邊作事的人，除非萬不得已，必定趕回家來，吃團圓飯、祭祖。」這是老舍一九五一年在《北京的春節》中寫到的場景。如今，七十年過去，這樣的美好依舊濃烈。

懷念昔日光景下的除夕年夜飯，從一家人忙忙叨叨，開始準備一桌子的年菜，到一道道硬菜「你方唱罷我登場」似的輪番上桌，於是乎，在一邊感慨過去一年燃燒的卡路里又被補回來了，一邊又心滿意足地大讚「真香」「好吃」中，終於深刻體會到：所謂無論如何都要回家過年，其實在意的是這節日凝聚的情感：愛與鼓勵，陪伴與團聚。

這正如馮驥才在《年意》中寫道的：「不管一年裡你有多少失落與遺憾、自艾自怨，但在大年三十晚上坐在擺滿年夜飯的桌旁，必須笑容滿面……你極力說着吉祥話和吉利話，極力讓家人笑，家人也極力讓你笑；你還不自覺地讓心中美好的願望膨脹起來，熱乎乎填滿你的心懷。這時你是否感覺到，年意其實不在任何其他地方，它原本就在你的心裡，也在所有人的心裡。」

期望明年此時，家人團聚，在一起熱鬧地準備年夜飯，如同疫情前的每一個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