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能把我們捲入與中國開戰的情況,就是我們繼續做美國的棋子或扮演美國作為亞太警察的副手。而佩洛西正用盡一切方法刺激中國。
美國是全球最好鬥和暴力的國家,深信自己是例外和獨特的,在國外國內隨時使用暴力,且不肯認錯。美國就像看電影慢鏡頭下發生的一片狼藉。
美國除了在歷史上短時期的孤立主義之外,幾乎是永遠在打仗。歷史的紀錄很清晰。而我們則多次放棄戰略自主,甘心讓我們先後被英國和美國導入他們的帝國主義戰爭。
兩個世紀以來美國曾顛覆和推翻多個政府。其軍事和企業聯合體倚賴戰爭去維持其影響力和自身利益。他資助我們的戰爭館紀念館、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以及美國軍火商在澳洲的其它代理人。
美國是遠較中國好勇鬥狠和暴戾的國家。這些全部有事實根據。美國擺出一副全球道德模範的架勢。 自以為是和意識形態的幻覺,令美國完全看不到真正的自我。
我們眾多來自政界、官僚系統、商界、和媒體的精英長期受美國餵養, 對他們來說,一個沒有美國全球霸權的世界簡直是難以想像的。 澳美領袖對話組織就是一個明顯例子。以往我們曾經對英國有同樣的倚賴性,最終結果是淚灑星加坡。
在我的博客區:《 Is war in the American DNA?》我曾多次談及我們與美國「連成一體的」危險,因為美國幾乎不停打仗。美國歷史上從未經歷過一個沒有戰爭的10年。自1776年立國以來,美國93%的時間是身處戰爭。戰火由本土開始,伸展到太平洋、歐洲、然後中東。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248場軍事衝突,其中201場是由美國發起。最近數十年美國所發起的戰爭大部份失敗收場。美國在全球設立800個軍事基地,包括在澳洲。在我們身處的區域,美國在日本、韓國、和關島有大批軍事設施和大量駐軍。而中國只有一個海外軍事基地,就是在非洲好望角的布吉提,而其目的是打擊海盜。
設想一下假若中國同樣在全球多處駐軍,包括在加勒比海和佛羅里達群島,美國會有何反應?
美國一百年來大規模干涉他國內政,並於冷戰時期嘗試在72國家進行政權改變。多名外國領袖被暗殺。Jeffrey Sachs 教授在他的博客文章《The fatal expense of US Imperialism》 說:
“美國頻密進行軍事行動。. . . 長期以來或明或暗推翻其認為對美國不友善的政府, 根據歷史學家John Coatsworth counts的計算,美國於本世紀曾經41次成功進行政權改變, 即平均28個月便進行一次。 這些國家包括洪都拉斯、 危地馬拉、伊朗、海地、剛果共和國、印尼、日本、越南、智利、伊拉克、阿富汗、以及最近的敘利亞。 中國有這樣做嗎?
這些干涉,包括於2014年以政變推翻親俄羅斯的烏克蘭政權。戈爾巴喬夫和美國列根總統同意准許德國統一但不得東擴。但在美國慫恿之下,北約充滿挑釁地不斷擴張到俄羅斯邊界。俄羅斯怎能不反抗。
美國亦鼓動在香港的爆發的所謂民主革命,而且幾乎成功。
雖然美國策動戰爭和干涉他國內政鐵證如山,但美國的帝國主義行為從來未曾在美國和澳洲受到約束,亦從未引起嚴肅的質疑。 這原因何在?我相信有以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經常被提及的「美國的天命」, 亦就是說美國是天賦特權去干涉他國內政。此特權只能美國獨享,因為美國的優秀以及美國制度的優越。拜登總統今天把這個天命論演繹為「民主對獨裁」。佩洛西錯誤地以台灣之行刺激中國,兩人原因同出一轍。
美國人及美國政客以驚人程度的無知和狹窄的目光俯視其他國家,而更加重要的是他們抗拒任何認知上的改變。這種態度也頗普遍,但當一個軍力獨霸全球和軍隊駐派全球的國家都如此,便非常危險。
任何人只要和美國德州人同行結伴,就會明白我所談及美國人的思想狹窄。
美國帝國主義不受約制的第二個原因,就是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所談及勢力龐大的美國「軍工聯合體」。在今天,我會在這聯合體加上高度倚賴美國軍工企業資助的政客,以及美國在其4000個軍事設施中所雇用的大批軍事及文職人員。美國國會每年大幅增加軍費的撥款,而美國情報界和多所大學和智庫亦獲利於美國對全球的霸權統治。
美國軍工霸權在全球吸納不同機構和個人,因此其影響力驚人。沒有美國總統或澳洲總理可以對其作出挑戰。澳洲上任總理莫里森和新上任的總理亞爾巴尼斯都是一樣。
澳洲已經自困於這個軍工聯合體。我們的軍事和國防領導均嚴重依賴美國國防部、國務院、中央情報局、及聯邦調查局的一切意見,我們只是他們的分支機構。
但我們所依賴的不單止是這些美國機構的意見。我們竟然願意參與美國主導大災難,例如伊拉克和中東。 當聯合國大會以大比數通過核不擴散條約時,只有我們與少數美國的附庸國尾隨美國。
這直接威脅我們國家的自主和獨立,因為我們的國防和國家安全精英都把與美國的「 操作兼容性」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最高原則。 美國官方及智庫在它們的言談中亦以此觀念來看待我們在亞太區所扮演的角色。我們的新國防部長馬斯甚至把這「操作兼容性」的觀念再提升一級,成為「替代性」以便讓我們與美軍「 無縫連接」。
美國對我們影響之大,以及我們與其合作願意之高, 令我們的外交政策幾乎被美國國防及國家安全的觀念所支配, 而美國媒體則不斷推波助瀾。
「操作兼容」的觀念不單止限於軍用儀器上面, 它同時指軍事人員,正如越來越多的澳洲軍方人員全面融入美國不同單位, 尤其是美軍設於夏威夷的太平洋指揮部。
美國軍方及軍工企業為了自身利益,都希望美國不斷發動戰爭,而我們的國家安全部門以及相關的機構,包括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都是美國軍工聯合體鎖定的忠心追隨者。
最新的美英澳聯盟更把我們鎖定得更加牢固。 該聯盟實際上把我們的海軍融入美國海軍,以便雙方能在南海聯合行動威逼中國。 我們把越來越多的戰略自主權送給美國, 並鼓勵美國利用澳洲的北領地作為對付中國的橋頭堡, 雖然美國已經在日本、韓國、和關島設有龐大的軍事基地。
第三個原因讓美國霸權統治得以持續,是因為美國令其它國家遵從二戰後在布萊頓森林協議所達成的所謂「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 這些「秩序」已經融入聯合國多個不同組織,同時亦反映了1940年代大國的利益,但並無承認中國等新興國家的合法權益,這些國家現時堅持在按規則的國際秩序扮演一定角色。
美國只會當情況合乎國家利益的時候,才會按照規則辦事。他選擇性地挑選合乎自己利益的規則。 例如他在南海推動要按規則辦事,但卻拒絕承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亦拒接受國際法庭的裁決。 美國侵略伊拉克是美國破壞所有規則的典型案例。該侵略是非法的。其所導致的死亡和破壞合乎戰爭罪的準則,但禍首卻逍遙法外,只有前英國首相布萊爾受到名譽損失。
一個普遍幻象,就是以為像美國這樣的民主國家會在處理國際事務時採用較高的道德標準。其實國家只會按照利益辦事。 我們不能只看美國如何吹噓其治國的道德高地,而應該看清楚美國如何威脅其他國家。
對於美國的治國之吹噓,我們只需看看美國在大量特權和財富的累積之下,還有四千萬美國人民身處貧窮線之下;美國的在囚人數大得驚人,且其人數比例反映其種族歧視的嚴重;美國手槍無處不在, 但政府拒絕處理;暴力是美國的摯愛, 在國內如是,對國外亦是。前美國總統特朗普煽動支持者在首都採用暴力就是一例。
美國的立國文獻激勵了無數美國人及世界各地人士。美國作為「自由之地、英勇之鄉」的論述至今仍然有龐大的呼召力。 但美國從來不讓他人享有這些核心價值。 當菲律賓尋求美國支持的時候,反而被美國侵略了;當胡志明尋求美國支持其獨立,同樣被美國侵略。
很多民主國家一樣,包括我們自己的澳洲,都被金錢、媒體、和私利腐敗了我們的公共管治。 美國的民主已經被「捐款民主」 所取代,數十年來對政治選舉的捐款和游說實際毫無約制。 美國國會的選區劃分令到貧窮人士及少數族裔備受歧視;強大的猶太勢力在基督徒原教旨主義的支持下,實際上操控了美國對以色列及中東的政策。勢力龐大的私營醫療保險系統,令美國深陷全球最昂貴而最低效的醫療服務。
美國的國會已經殘廢,而最高法院亦已失效。
全球有多個民主國家飽受困擾,但美國面對的麻煩超乎所以其它民主國家。 瀰漫全國的盲目,會令美國逐漸流向另一次內戰,還是成為法西斯主義,還是無政府狀態?
推動美國極端主義及美國霸權主義一把強大聲音,是傳媒大亨梅鐸以及他旗下的霍士新聞。 這把聲音影響的不單是美國,還包括英國和澳洲。霍氏新聞支持美國入侵伊拉克, 而對其引起之禍害視而不見。霍士新聞支持美國入侵伊拉克因為會壓低油價。
但在美國、英國、和澳洲製造破壞的不單止是梅鐸的新聞集團,我們本國的新聞媒體,包括澳洲廣播電台,同樣是偏頗得令人詫異。 這些是「白人的媒體」,他們每天廉價製造大量的描黑中國的新聞報導。
我們的媒體每天大量報報導有關烏克蘭戰爭的死亡和破壞,但現在正於中東也門發生的、 由沙地阿拉伯動手並獲美國支持的,遠較烏克蘭為甚。 我們「白人媒體」每天放送給我們的新聞,只是華盛頓和倫敦希望我們見到的觀點。
雖然美國持續進行違法而失敗的戰爭、雖然美國持續顛覆它國政府、雖然美國的經濟影響力持續下降,但美國的霸權主義仍然主導了澳洲的思想。情況這樣清晰為何我們不肯承認?
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們作為一個細小而相對孤立並身處亞洲的白人社會, 歷史上我們不斷要尋求外來保護者。 這個保護者首先是英國,但失敗之後變成美國。這樣的殖民心態今天依然存在。
我們經常說我們和英國以及其後和美國擁抱共同的價值觀和共同的制度。但所有國家均以其本身利益為先,例如澳洲農民就發現美國正在不斷蠶食澳洲在中國的市場,美國並無保護澳洲的利益。
另一項原因令我們不肯承認美國對我們的霸權主導,是因為我們的生活充斥着來自美國的新聞、美國的世界觀、和美國的娛樂消閑。我們並無獨立的媒體。美國新聞媒體對中國的一切報道,我們媒體定必大幅跟隨。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澳洲的輿論領袖大部份被美國的大手筆饋贈所收納。數十年來, 澳洲在傳媒、政治、官僚系統、商界、工會、大學、以及智庫組織的意見領袖,大規模獲益於美國的支持和給予。數以千計的澳洲有影響力人士被美國資金吸納,進行旅遊交流、供研究中心和智庫組織運作等。這是貨真價實的「外部勢力影響」。 中國在這方面所做的實屬小兒科。
如果說中國對澳洲稍有威脅,只需我們減小對美國亦步亦趨,這些威脅便會馬上減小。與中國爆發戰爭的危險,源於我們自願成為美國的棋子。美國在我們Pine Gap 設立的衛星監察系統,會成為第一個被攻擊目標。
我們不斷否認與一個危險和不可預測的國家連體。除了短時期的孤立主義外,美國幾乎永遠在打仗。我們最大的軍事危機是被美國牽著鼻子進入一場對中國的戰爭。
拜登總統正在尋求舒緩某些較尖銳的衝突,但他和他的外交顧問都深陷美國「例外主義」的幻覺。 他連控制他黨內的國會領袖也做不到。
而我們則蓄意放棄我們的戰略自主,我們已逐漸變為美國這個極度危險和好勇鬥狠國家的棋子和附庸。
(文章觀點僅代表作者本人)
作者孟雅途 (John Menadue) 曾任澳洲駐日本大使和澳洲航空公司總裁,現為澳洲自由主義網上論政平台 「珍珠和刺激」(Pearls & Irritations) 創辦人及社長。
譯者楊志剛為浸會大學前協理副校長(外務)
英文原文發表於網站: PEARLS & IRRITATIONS (https://johnmenadue.com/our-dangerous-ally-could-drag-us-into-war-with-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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