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十五次會晤於8月22日至24日在南非約翰內斯堡舉行。此次會議期間，輪值主席國南非邀請67位非洲國家及“全球南方”國家領導人出席“金磚－非洲”會議和“金磚+”對話會。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十五次會晤並發表重要講話，同南非總統拉馬福薩共同主持中非領導人對話會。阿根廷、埃及、埃塞俄比亞、伊朗、沙特阿拉伯、阿聯酋獲邀加入金磚國家合作機制。這充分說明，金磚合作機制堅持多邊主義，秉持“開放、包容、合作、共贏”精神，在國際社會的吸引力、感召力越來越強。

文｜北京      王磊

習近平主席在金磚國家領導人會晤等重大多邊場合的重要講話中曾引用非洲諺語——“獨行快，眾行遠。”這句話非常深刻地揭示了金磚國家合作的理念和智慧，即金磚國家要通過攜手合作的方式，在困難時期抱團取暖、共克時艱，在順風順水的時候凝聚共識、共謀發展。這一論述得到了金磚成員國的廣泛認同，並逐步成為金磚合作的重要共識。金磚國家合作之於每一個成員國而言，都是一種戰略抉擇，關係到各國的長期發展。所以，如何能夠確保金磚國家組織內部溝通順暢、減少分歧、增進互信，是各成員國要充分考慮的重大問題。對此，金磚國家做出的回答是堅持真正的多邊主義，以此推動和鞏固金磚國家的戰略夥伴關係，同時也為大國間的合作樹立典範，推動構建新型國際關係。

金磚國家合作的基本原則是多邊主義

金磚國家同多邊主義有著不解之緣。作為新興大國群體系崛起的產物，金磚國家對傳統國際關係理念和大國合作方式形成了巨大飛躍，最重要的體現就是在合作中堅持多邊主義原則。這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金磚國家本身就是多邊主義的產物。金磚國家自2006年啟動合作進程的時候，就是在當年9月舉行的聯合國大會期間。因此，金磚合作是在聯合國這一全球最大的多邊舞台拉開了帷幕，金磚合作一開始就帶著多邊主義基因。更重要的是，金磚國家是世界範圍內新興大國群體性崛起的反映，各成員國都是具有重要影響的地區和全球大國，各有其戰略追求和政策偏好，就一些具體政策和領域存在分歧和不同意見是完全正常的。因此，金磚國家相互之間開展日常合作與政策溝通所依據的原則只能是多邊主義，在合作中求同存異，在交流和理解中逐步達成共識。

其次，金磚國家以多邊主義作為決策的基本法則。金磚國家摒棄了依據實力大小、國力強弱做出決策的傳統範式，而是依據多邊主義的基本法則，將平等參與、協商一致、共識導向作為決策的根本依據。雖然金磚各成員國的國家實力和國際影響力不盡相同，但是金磚國家充分認識到了傳統的實力對比原則對國際社會造成的傷害，以及零和博弈給全人類團結和友誼所造成的潛在風險。金磚國家志存高遠，希望能夠跳出單邊主義、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的窠臼，在新興大國之間創新性地依照真正的多邊主義進行決策。最為典型的案例就是由金磚國家發起成立的新開發銀行，不僅五個創始成員國均分股權，而且在內部管理和日常運行中堅守平等的原則，明顯有別於其他全球多邊金融機構。

再次，推動全球治理體系建設性變革的使命決定了金磚國家同多邊主義具有內在的緊密關聯。金磚國家的重要職能是就重大的全球政治和經濟議題進行全方位、日常性、戰略性的協調和溝通，在全球治理中充分反映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的利益訴求，並且推動全球政治經濟體系的建設性變革。因此，金磚國家倡導和奉行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堅持真正的多邊主義，也就是在國際事務中，有事情大家商量著辦，而不是由一個或幾個國家說了算。不論是在聯合國、二十國集團、世界貿易組織等全球主要多邊機制中，還是圍繞氣候變化、共同發展和減貧、公共衞生等全人類共同關注的重要議題領域中，金磚國家都倡導和堅持改革不公平、不公正的現行國際體系，全球多邊治理架構中的權力分配要反映變化了的國際社會現實，尤其要提升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代表性和發言權。

金磚國家形成一整套多邊主義制度設計及

有效路徑

經過17年的合作發展，金磚國家已經從概念轉變為國際政治經濟現實，也將多邊主義的原則和理念轉化為具體的機制設計，成為國際社會堅持和捍衛多邊主義的引領性力量。因此，金磚國家倡導和堅持多邊主義，不僅是一種外交宣示，更是一種實際行動，某種程度上採取了增量變革的方式，久久為功，為國際體系的改革注入新的動能。

金磚國家會晤會議制度堅持多邊主義原則。從合作起步至今，金磚國家一直堅持輪值主席國制度，通過成員國輪流交替的方式，設置合作的年度主題、重點領域，舉辦領導人會晤和各層級會議，充分反映各成員國的政策偏好和利益訴求。自2021年以來，金磚國家逐步完善《金磚國家建章立制文件》，推進金磚國家的機制建設，但輪值主席國制度得以保留並且進一步得到規範。從領導人會晤到各層級會議，金磚國家堅持的輪值主席國制度都很好地貫徹和堅持了多邊主義原則。輪值主席國雖然在合作重點、主題設定等方面具有一定的權利，但主要是倡議權，需要通過與各成員國的溝通交流，才能最終確立為金磚國家的共識。

金磚國家創設了“金磚+”和金磚外聯活動等多邊合作模式。金磚國家堅持開放包容，在全球治理中充分反映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利益，從2013年德班會晤期間創新性地舉行“金磚+非洲國家領導人對話會”開始，先後舉辦了金磚國家同南美洲國家、上合組織和獨聯體國家、環孟加拉灣多領域經濟技術合作倡議國等領導人的對話會，並在2017年正式確立了“金磚+”合作模式，進而在2018年創設了金磚外聯活動，為廣大發展中國家參與全球治理和推進“南南合作”打造了有效平台。南非作為2023年金磚合作輪值主席國，向67個“全球南方”國家發出邀請函，並邀請20多個國際組織的負責人出席，將舉辦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金磚+”和金磚外聯活動，足以展現各方高度重視金磚國家，希望在金磚國家打造的開放平台攜手推進全球治理體系改革和促進全球共同發展。

金磚國家對現行國際體系的改革採取了競爭性完善的方式。一方面，在主要的全球多邊國際機制中，金磚國家加強政策溝通與立場協調，成功推進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改革，並呼籲和推動世界貿易組織改革、聯合國及安理會改革等，爭取用一個聲音說話，共同反映發展中國家的訴求。作為一股求變求新的力量，金磚國家擔負起推動構建新型國際關係的重任，讓國際社會變得更加公平公正，展現了作為國際體系負責任的建設者的擔當。另一方面，金磚國家還推動成立新開發銀行、應急儲備安排，支持成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等，既是對現行國際體系的補充，更是一種良性競爭，為國際體系變得更加均衡、可持續做出重要貢獻。

新形勢下金磚國家堅持多邊主義的

優先議題關切

當前，世界正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所帶來的各種變化與挑戰，尤其是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的抬頭，單邊主義的橫行，排他主義的肆虐，現行國際體系的主導國不僅激活冷戰時期的政治軍事同盟，還積極組建各種俱樂部性質的政治軍事團體，嚴重損害多邊主義原則精神，加速了世界的分化，給世界造成了更多的不穩定不安定因素。在新的國際政治經濟形勢下，作為多邊主義的堅定擁護者，金磚國家要勇擔重任，旗幟鮮明地捍衛多邊主義。

最重要的是堅定捍衛聯合國在全球體系的中心地位。聯合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政府間多邊合作機制，對於世界安全穩定和全球發展繁榮至關重要。金磚國家要堅持不懈地捍衛聯合國在全球治理中的核心地位，堅持國際法和公認的國際準則在處理國際事務中的基礎地位。金磚國家要通過協商一致的方式，共同推進聯合國及安理會改革，進一步增強發展中國家在聯合國安理會的代表性和發言權。

要進一步鞏固同廣大發展中國家的團結與友誼。推動世界多極化和國際關係民主化，最主要的動力來自於發展中國家。為此，金磚國家必須堅持作為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代表的身份定位，必須全面闡釋和界定“全球南方”的內涵和外延，進一步推動“南南合作”，落實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通過金磚國家擴員、“金磚+”、金磚外聯活動等多種方式，增進發展中國家的團結。

正如非洲諺語“獨行快，眾行遠”所體現的另一層含義，要通過多邊的方式達成共識需要付出一定的成本，要有一定的耐心，不能急於求成，這與中國諺語“欲速則不達”相通。面對當前時代之變、世界之變、歷史之變，金磚成員國要秉持“開放、包容、合作、共贏”的金磚精神，不斷增強成員國之間及“全球南方”國家內部的互信，打造高質量夥伴關係，結伴同行，在攜手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進程中彰顯多邊主義的魅力。

（作者係北京師範大學金磚國家合作研究中心主任，本文發布於《紫荊》雜誌2023年9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