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約束的色彩、沒有桎梏的痕跡、沒有邊際的表現,余萍用一副空心作畫,畫出了自己和心念之靈的交融;也將一位修行者頓悟出的禪意駐於筆間,將流淌了幾世時光中最為絢麗的一個個瞬間,集中凝固於一張平凡的宣紙,讓空靈之魅成為永恒。
在余萍心中,永遠有一塊寧靜之所,那是家鄉味道的一隅淨土:那片空曠無垠的藍天下,可以變換任何形態的白雲,勾勒出了世間的一切,它們亦在不斷地變幻中,或寧靜或淡泊,讓觀者感悟到生命之妙——道法自然。
起源於夫君的點撥,沉著於自我修行的余萍,帶著一股執著的沖擊力,讓自己幾乎所有的作品既「滿」,又「足」,不浪費一點空間,似與恩師兼丈夫林飛的「惜墨如金」相反,卻又深得其「滿中蘊空」妙法,不浮躁不虛無,炫中造靜,靜中立奇,她讓畫中的片片留白也成為了一抹自然的色彩,用以表達對「空」的敬意。
在余萍以佛影為題材之「混沌」系列畫卷中,芸芸大千世界在影中被觀者盡收眼底,每一寸皆是一幅畫,每一寸畫似一幅承載了千年記憶的雋秀唐卡,每一筆看像無目的黑色勾勒卻符合了現代空間重力學的守恒之律,恰詮釋出了「佛法無邊」的「法」字之動詞內涵,又深掘出了對「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放下」之悟。
講述江湖的靈性繪畫
余萍的藝術表現力更多來自於對心靈語言的展示,而非對畫面結構和渲染的追求。由是當她的作品突現於公眾眼前時,起初只有一些小眾人士為之震撼,但其作令人驚訝的特點是能夠讓人過目不忘,甚至夢縈,以至於一位知名收藏家這樣評價:「知道余萍女士畫了什麼,說不出她在畫什麼,只想必須得到她的畫,因為她的畫是最耀眼的,我確信她的畫是難得的珍品。」
在很多人願意以「格局」來評價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的人與事物的這個時代,余萍這些看似和傳統表現形式處於平行空間的作品,無疑被人們習慣性地揣度一番,但結果都難以歸類在各個「格局」的旗下,因為她的畫不屬於人們可以輕易定位的那些體系,甚至她畫中的每一筆都猶如一幅幅墨透紙背精湛書法,字裏行間訴說著傳說中的江湖。直面這些令人感動的色調和一波波祥和中驚現的心靈沖擊,我不得不承認,她畫出了亙古和未來。
古人的詩詞中很多提到「天」,有後人說這些「天」指的是月亮,如「天圓地方」這類詞語,則月亮表面和月亮的內在就可以激發人們對「有和無」的更多探索。潛心「靈性繪畫」的余萍在她不間斷地靈性思考間隙,用作品為「天」做了一個注腳:天是空的,故「空」是天的影子;用筆墨紙硯去畫心靈中無邊無際的「空」,即是描繪出「天」的真實與飽滿。
余萍藝術筆記:時間都用在繪畫裏。藝術是我精神世界的出口,吐納的是自己的真氣。藝術表達於我是一種修煉,讓我回到本然與真誠的生命狀態中。創作一幅畫,既是冥想的過程,也是禪坐的方式。繪畫創造性表達所帶來的快樂與滿足,不知不覺便讓我放下了許多世俗的欲望,和內在的自己安詳地融合到了一起。心靜下來了,世界就空曠,也很清靜。畫畫這件事,表面上是畫者在借助圖像表達自我,但於究竟的層面上來說,是繪畫所依賴的點線樣式和色彩構圖,在不斷地啟示並引領作者去反復融會大千世界裏的生命境界。正是靈性繪畫讓自己能夠找到生命之光的源頭,而中國畫之筆墨恰恰是一條迷人的渡船。心變化,筆墨隨之。就藝術語言上說,變是常態,不變則無趣;在尋求變化的勇氣裏不斷找尋靈性繪畫的新的空間方式,創造的樂趣正在於此。而我喜歡心平氣和的表述方式。正因為藝術創造能給人帶來精神享受和心靈滿足,捨得用歲月去交換的人是幸福的。比如畫紙是一畝田,畫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播下的都是自己想要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