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屠海鳴

亞太經合組織（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將於11月15至17日在美國三藩市舉行，此前美國某些政客反對邀請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李家超出席，理由是李家超是美國制裁的對象。一直拖延到最近幾天，美方才向李家超發來APEC邀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近日也公開表示，李家超已收到美國正式邀請。但由於這個邀請來得太晚，李家超日程已滿，無暇親自赴美參加峰會，由財政司司長陳茂波代為出席。

美國某些政客錯誤地認為，他們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一個國際會議搞成自己的“家庭會議”，想讓誰出席就讓誰出席，不想讓誰出席就不讓誰出席。這次，顯然是搞砸了。邀請太晚，對不起，我們行政長官李家超沒空參加！

早在今年6月12日，筆者就在《香港經濟日報》刊登了評論文章《李家超能否赴美出席APEC峰會？》。筆者認為，美國某些政客整天給中國製造麻煩，這已經成為一種常態，但香港的背後是不可小視的“中國力量”。

APEC是亞太區域國家與地區加強多邊經濟聯繫、交流與合作的重要組織。其宗旨和目標是“相互依存、共同利益，堅持開放性多邊貿易體制和減少區域間貿易壁壘。”香港於1992年加入APEC，香港回歸以後，這一安排仍未改變。

美方若不邀請毫無道理

按照慣例，主辦方應邀請成員經濟體領導人參與，且有責任向與會者提供方便。但是美國財政部在2020年以李家超破壞所謂“人權”、“香港自治”為由，對其實施了制裁。為此，某些政客跳出來反對向李家超發出邀請。

如果美國不邀請李家超出席，明顯屬於“公器私用”。APEC是一個國際組織，各成員共同制定了規則，大家必須共同遵守。該組織規定，東道主有責任邀請所有成員參加會議。如果美國以制裁李家超為由，拒邀請對方出席，將自己的規則凌駕於APEC的規則之上，這是毫無道理的。

再者，今年以來美國一直尋求改善對華關係，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財長耶倫（Janet Yellen）、總統氣候問題特使克里（John Kerry）、商務部長雷蒙多（Gina Raimondo）、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加州州長紐森（Gavin Newsom）等密集訪華，其目的就是為了推動中美在有關領域的合作。但由於美國一直未能信守“五不四無意”（即不尋求改變中國體制、不尋求新冷戰、不尋求強化盟友關係反中國、不支持台獨、不支持“兩個中國”和“一中一台”、無意與中國發生衝突、無意尋求與中國脫鈎、無意阻撓中國經濟發展、無意圍堵中國）的承諾，沒有落實中美元首去年在印尼峇里島會晤達成的共識，中國一直“聽其言，觀其行”。直到最近，中美關係才逐漸緩和。

“和”風漸起，需要繼續營造良好氛圍，爭取中美兩位元首能在三藩市成功會晤；若還要堅持不邀請香港特區行政長官出席三藩市的APEC峰會，既不合理，也不合情。特別需要強調的是，對於美國打壓香港和香港當家人的做法，中國政府是不會聽之任之、袖手旁觀的。

特首不出席有足夠底氣

美國某些政客也許會認為，最終邀請李家超出席APEC峰會，是對中國的妥協，中國應感恩戴德才對。若如此，那就是大錯特錯了。李家超沒有時間出席此次峰會，有足夠的底氣。

第一，有國家作為香港的堅強後盾。香港是中國的特別行政區；雖然香港特區作為一個獨立的經濟體參加APEC組織，但從外交的角度看，香港與國家同為一體。“中國力量”是香港應對美方無理做法的最大依靠，若美方違反APEC規則，不邀請李家超出席，中國則有反制措施，且這些反制措施足以令美國難堪和不安，結果是得不償失。

第二，香港自身的發展動能凸現。近年來，受到美西方打壓，有一些歐美資本和人才撤離香港，給香港經濟造成了一些負面影響。但也要看到，特區政府致力於激發新動能已初見成效。比如“搶企業”已“搶”到30間大型企業初步計劃落戶香港，投資達300億元，其中20間已經與港府簽署協議。又比如“搶人才”到10月份已“搶”到10萬人才，遠超全年3.5萬人的計劃。特區政府對滙聚香港發展新動能充滿信心。

第三，新興市場潛力巨大。香港長期與美歐經濟聯繫緊密，也從中受益，這令一些人對部分美歐資本撤離非常擔心。其實不用過分擔心，“西方不亮東方亮”。比如中東的資本對香港很感興趣，過往香港對此重視不夠，今年初李家超率團出訪中東後，深感收穫很大；東盟已成為世界經濟重要的增長極，是世界第五大經濟體，也是香港第二大貿易夥伴，香港與東盟地理位置接近，有利於發展貿易。李家超今年率團出訪新加坡、印尼、馬來西亞，並爭取3國支持香港加入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得到積極回應。

當然，香港會主動做好溝通交流，消除美西方人士對香港的誤讀，讓他們看到香港仍是“自由港”，並不是某些政客描述的那樣變成了一個“政治城市”。但對於歐美資本和人才的流失不要過於擔心，“天無絕人之路”，李家超及本屆特區政府主動出擊，發展經濟的底氣更足了！

“財爺”代出席定不負眾望

APEC峰會重點討論與全球及區域經濟有關的議題，如促進全球多邊貿易體制、實施亞太地區貿易投資自由化和便利化、推動金融穩定和改革、開展經濟技術合作和能力建設等。香港作為一個經濟體，在峰會期間，重點是和各經濟體之間進行經濟話題的交流。因此，財爺代表行政長官出席，定會不負眾望。

陳茂波是執業會計師出身，對金融、經濟和社會發展，有着廣闊視野、思考和人脈。他從2017年1月起，就開始出任財政司司長，是香港經濟的主要“操盤手”。

財爺最熟悉香港經濟的優勢和短板，3年疫情期間，他操刀推出了關照民生、助企紓困的許多舉措，穩住了經濟大局；疫情結束後，又推出提振消費的諸多政策，收效不錯。從今年前3季的指標看，香港已徹底擺脫了自2019年下半年以來經濟下行的窘境，失業率持續下調，通脹也保持溫和，經濟復常蹄疾步穩。

財爺具有洞察世界經濟發展的敏銳眼光。陳茂波與許多經濟體的領導人和工商界人士經常溝通往來，交流看法，探討問題。他提出的觀點得到許多人的共鳴和點讚，在經濟領域具有很強的影響力。

財爺還特別重視創新科技發展。他在多個場合表示，本屆政府要把創科發展成為推動本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之一。今年6月，特區政府成立綠色科技及金融發展委員會，他任香港綠色科技及金融發展委員會主席。

李家超派財爺代為出席APEC峰會，同樣會達到與各經濟體交流的目的，有助於香港扮好“超級聯絡人”角色。

中國對美國的態度是一貫的，就是希望建立新型大國關係，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但美國這些年來在處理中美關係上走了很多彎路、錯路，發起貿易戰、科技戰，脫鈎、斷鏈、去風險，到頭來發現，如果不與中國合作，很多事情很難辦。漸漸似乎領悟到“合則兩利，鬥則俱傷”的道理。

雖然美國對華政策出現了緩和迹象，但可以看作是“戰術性緩和”，不排除今後又出現緊張局面。在此大背景下，香港與美方的相處之道，首先是服從國家利益，其次是促進經濟合作。因此，鬥爭與合作相互交織，政治與經濟相互作用，“風和日麗”與“風雨交加”交替出現，這都會成為常態。

由美方炒作不邀請李家超出席APEC峰會，到美方最終決定邀請李家超出席，然後李家超因“日程安排”問題決定不出席，由陳茂波代為出席，這件事的變化過程正是印證了這種“常態”。

保持優勢地位才能成贏家

十三屆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央港澳工作領導小組常務副組長、中央港澳辦主任夏寶龍今年4月來港考察調研，他在香港“全民國家安全教育日2023”開幕典禮上的致辭中講到：“香港一直是全球最自由、最開放、最公平的經濟體，在260多個國際協議和30多個政府間國際組織中擁有成員地位，這是其他任何一個城市都不具備的獨特優勢。只要不抱任何偏見，實事求是地講，香港營商環境仍然是全世界No.1。香港自由開放和優良的營商環境，不是哪一個組織、哪一個國家賞賜的，而是舉世公認的。”

這段話啟示我們，香港要有定力和底氣，只要我們堅定不移地維護好“自由港”的優勢地位，無論外部的抹黑、打壓有多麼猛烈，造成的負面影響都是暫時的。資本是世界上“嗅覺最靈敏的精靈”，一定會選擇最佳的環境，香港正是這樣的地方。保持優勢地位才能成為贏家。顯然，香港的“當家人”李家超早已悟透了這個道理。

（作者係全國政協港澳台僑委員會副主任，香港新時代發展智庫主席，暨南大學“一國兩制”與基本法研究院副院長、客座教授，本文原刊於《香港經濟日報》，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