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顧青

林風眠是20世紀中國繪畫史上舉足輕重的一代宗師，他在二十世紀文化碰撞激蕩的大變局中，開辟了一條中西薈萃、義理貫通的藝術道路。

作為中國現代美術教育的重要奠基人之一，他提倡的「兼容並蓄」學術思想成為中國美院辦學八十年來始終堅持的學術宗旨，他推崇的「東西融合」藝術理念開啟了中國藝術教育史上的重要篇章。林風眠培養了吳冠中、趙無極、朱德群等一批蜚聲中外的傑出藝術大師，他對中國美術界、對整個中國藝術史所產生的影響是不可磨滅的。林風眠之後，中國繪畫的整體格局已經迥然不同，他所開創的流派、他留下的每一幅驚世畫作、受他點撥成長起來的一眾藝術家，都是他留給後人最深刻的記憶。

林風眠的弟子吳冠中曾贊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林風眠的作品都充滿了深厚的內涵和獨特的魅力。

從40年代開始，林風眠專註於仕女畫創作。他的一類作品以墨筆勾勒，再輔以墨色渲染，風格傳統；另一類則采用彩墨，註重光影效果，大地平塗，強調整體色調的和諧。同時，他也在畫中加入了一些抽象元素，營造出一種朦朧的氛圍。

林風眠仕女圖，題材多樣，風韻迥異，從無雷同之感。畫中美人體態曼妙，優雅嫻靜；衣裙、水袖，設色隱約、含蓄；美眉、秀發，運線果斷、疾速、遒勁。臉面的清晰、明麗與衣衫及背景的模糊、朦朧，形成鮮明的對比，從而增強了畫面的韻律感，而背景色調左右暗、中間亮，猶如舞台主角在聚光燈的照耀下產生的特殊光影效果。整個畫面如瓷器般晶瑩、溫潤、精致，美人形象更顯風韻典雅、光彩照人。

林風眠的仕女畫風格深受中國陶瓷藝術影響，尤其是宋瓷、官窯、龍泉窯晶瑩透明的色彩影響，這種影響在他的作品中隨處可見。此外，他在巴黎時期曾深入研究和欣賞東方博物館和陶瓷博物館的藏品，這為他日後中西結合的藝術追求奠定了基礎。

林風眠的高明之處在於，憑借對西方繪畫，特別是後印象派繪畫的深刻認識，他用典雅的色澤捕捉一種可望不可及的美，使美人圖中光與色的韻律融匯自己的理想，具有自然光色所不可比擬的表現力。

他曾對學生趙無極表示：「畢加索的創作方式讓我認識到，藝術不應拘泥於形式和傳統。我們應該勇於探索和創新。」這種勇於挑戰和突破的精神，讓林風眠在藝術領域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

如果沒有他在美術教育與個人創作等方面的不斷探索與嘗試，中國美術界可能難以取得如今的成就。他的貢獻不僅在於他的作品本身，更在於他的藝術觀念和創作方法對推動中國藝術進步產生的深遠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