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屠海鳴

本周二（27日）上午，紀念復旦大學建校120周年大會隆重舉行。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發來賀信。

習近平在賀信中指出，120年來，復旦大學與時代同步伐，形成了光榮的愛國傳統和優良的校風，培養了大批優秀人才，產出了許多原創性成果，在國家建設和民族進步中發揮了積極作用。

習近平強調，新起點上，希望復旦大學堅持不懈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鑄魂育人，深化教育科研改革，推動科技自主創新和人才自主培養良性互動，推動哲學社會科學知識創新、理論創新、方法創新，不斷提升服務國家重大戰略和區域經濟社會發展能力，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不斷作出新貢獻。

“清北復”（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復旦大學）是內地久負盛名的高校，也是世界百強大學榜單中的佼佼者。筆者作為復旦大學校友和校董、復旦大學香港校友會會長，應邀出席了此次紀念大會，再次深切感受到母校作為世界名校的深厚文化底蘊和獨特優勢。

復旦大學與香港多所高校建立了緊密的合作聯盟關係；此次復旦大學的紀念大會，香港大學、香港中文大學、香港科技大學的校長或首席副校長專程赴上海出席。“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復旦經驗”可供香港高校借鑒，也可洞見香港高校發展自身、貢獻國家的巨大空間。

科技創新“接地氣”

此次校慶期間，復旦大學倡議成立了“世界科學智能高校聯盟”，旨在匯聚全球科學智能領域的優勢資源，推動人工智能技術與基礎科學的深度融合；張江復旦國際創新中心啟新，旨在把大學“校區”變為科技創新園區。

事實上，復旦大學作為一所研究型大學，在推進科技創新上不僅“知天氣”，而且“接地氣”，在以下三個方面尤其突出：

其一，構建了產學研深度融合機制。主要體現在校區、科技園區、社區融合“三區聯動”。比如，形成了楊浦區“環復旦知識經濟圈”，孵化了微電子學院與中芯國際聯合實驗室等，得益於這個機制，復旦的科研成果轉化率超40%。

其二，注重基礎研究向應用端快速轉化。比如，實行“科學家+工程師”雙團隊制，促進了基礎研究和應用的融合，得益於這個機制，類腦智能研究院研發的“腦機接口芯片”從實驗室到臨床試驗僅用2年。

其三，國際化合作中堅持“自主可控”原則。比如，復旦以“聯合實驗室+獨立知識產權”的模式與外方合作，復旦與哈佛共建公共衛生實驗室，核心技術專利歸屬復旦；復旦牽頭的“人類表型組計劃”吸引全球23國參與，數據存儲與分析中心設於上海。

以上三個方面恰恰是香港高校的痛點。香港高校基礎研發實力雄厚，但成果本地轉化率不足15%；香港高校重視論文發表，但產業化滯後；香港高校國際合作夥伴很多，但不少合作項目由外方主導。

“復旦經驗”啟示香港，應在“接地氣”上多下功夫，彌補香港高校的短板，把科技創新的視野打開、路子拓寬、動力做足。

人才引進顯活力

筆者在長期參與復旦大學校董會工作中，觀察到復旦人才引進的三個特徵：

其一，靶向引才。復旦大學把學科與戰略需求深度綁定，針對集成電路、生物醫藥等國家急需領域，繪制全球頂尖學者分布圖，按圖索驥。

其二，柔性機制。推行“旋轉門”計劃，允許學者在復旦與企業/政府機構雙向兼職；實行“季節學者”項目，吸引海外教授每年在復旦工作3-6個月。

其三，本土融合。建立“學術經紀人”制度，為外籍人才配備雙語助理，協助申請科研基金、對接產業鏈；建設打造國際化社區，比如，復旦江灣校區建設人才公寓，配套子女國際學校，提供跨境醫保等服務。

復旦大學的以上做法體現出“按需引才”“據實服務”的特點，對香港高校發展有三點啟示：

其一，提升引才的精准度。香港高校引才偏重“國際排名導向”（如QS學科排名）。今後，應聚焦“國家戰略+香港所長+發展趨勢”來繪制人才地圖。

其二，提升用才的靈活度。香港高校受公務員體系影響，人事制度較僵化，大學教授兼職需嚴格審批，可借鑒復旦的“柔性機制”，以河套深港園區為“試驗田”，推動人才制度創新。

其三，提升留才的溫度。香港國際化程度較高，來自歐美的人才很容易適應香港的環境，但來自內地的人才、以及來自非普通法地區的國際人才，在香港適應期較長，香港高校應率先在“本土融合”上發力，讓來港人才盡快融入香港。

國際溝通有實招

這些年來，復旦大學在世界大學排名中的位次不斷提升，除了“練內功”，國際溝通的作用也不可小覷，筆者在與復旦大學黨委書記裘新、校長金力深入交談中，發現復旦在國際溝通方面有不少好的做法：

其一，推動學術合作與科研國際化。復旦與哈佛等頂尖院校共建實驗室；復旦主辦英文學術期刊，並積極參與國際學術組織。

其二，推動學生與師資的國際化。復旦通過“國際學生聯合培養項目”和“暑期國際課程”吸引全球學生，通過“光華學者”計劃招募國際頂尖教授。

其三，廣泛構建校友網絡。復旦在世界各地30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校友會，透過校友會聯絡校友，推廣復旦，提升國際影響力。

復旦大學的以上做法，給香港高校如下啟示：

其一，當好中外學術“超級聯繫人”。英文是香港的官方語言之一，無論是推進國際學術合作，還是擴大國際學術影響力，香港的優勢都非常明顯，香港高校應在學術界把“內連外通”的文章做大。

其二，加大吸引國際人才的力度。最近，針對“哈佛事件”，香港多家高校表示，願意接收哈佛大學的國際學生，香港高校在突發事件中的積極表現值得點贊。除此之外，香港還需構建恆常機制，比如，強化與國際高校的學分互認、雙學位項目，吸引更多國際生赴港。

其三，用好校友資源。香港高校的畢業生遍布全球各地，在產、學、研、商等領域的佼佼者數不勝數，應打好“母校情結+香港情懷+國家機遇”這張“王牌”，吸引和激勵更多校友為香港教育效力。

十三屆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央港澳辦主任、國務院港澳辦主任夏寶龍非常關注香港高校發展，今年3月12日，他在北京會見香港科技大學校董會主席沈向洋、校長葉玉如一行時表示，高等教育是香港的“金字招牌”，香港高校要充分發揮“一國兩制”制度優勢，主動對接國家發展戰略，積極融入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強化教育對科技和人才的支撐作用，著力打造國際高端人才集聚高地，在推動香港由治及興、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貢獻更大力量。

夏寶龍所言，表明中央非常看重香港高等教育。與內地高校相比，香港高校有獨特優勢，也有自己的短板，從復旦這面鏡子，我們應看到香港高校發展的潛力和貢獻國家的切入點，這有助於香港高等教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本文作者係全國政協港澳台僑委員會副主任，香港新時代發展智庫主席，暨南大學“一國兩制”與基本法研究院副院長、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