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亞洲旅遊交流中心主任 張棟

2025年，港澳與內地雙向旅遊市場進入新發展階段，港澳特區政府更加重視文化和旅遊在經濟成長中的帶動作用。在外部環境不出現重大變化前提下，全年港澳與內地間旅遊市場積極樂觀，均將保持正增長。

2024年港澳赴內地人數遠超預期

回顧2024年，港澳與內地間雙向旅遊市場邁向穩步復蘇新階段。中央推出多項支持港澳發展政策，內地各部門大力推動入境旅遊、消費便利舉措，助力港澳經濟復蘇回暖。2024年港澳旅遊市場表現與亞洲旅遊交流中心（以下簡稱“亞旅中心”）所做的市場預測基本吻合，其中香港居民赴內地旅遊人次超出預測幅度較大，2023年港澳居民 “北上”趨勢並不明顯，但2024年出現的加速演變出乎意料，亞旅中心將密切關注這一變化。

亞旅中心對2025年旅遊市場所做的預測報告，對宏觀經濟的研判所使用的數據和分析，參考了國際、國內權威機構和港澳特區政府的研究報告與統計數據，對旅遊經濟的研判綜合考慮國家政策、外部環境、宏觀經濟影響、旅遊消費意願等因素，本報告在年初發布後，還將於7月份根據上半年實際數據對相關指標做出調整。

從表一中可以看出，2024年預測值和實際值之間，偏離值較大的有香港赴內地、澳門赴內地和澳門赴香港三個指標。

港澳赴內地人數大幅增加的原因有：一是2024年以來國家大力推出入境旅遊和支付便利政策，極大地解決了入境旅遊的瓶頸問題。二是內地各省市積極宣傳推廣優質文旅資源和現代化發展成就，良好的消費環境和服務品質，影響了返程遊客的口碑，加上網絡平台助推，成為吸引港澳居民的重要因素。三是交通方面包括航空、高鐵和深中通道、港車澳車北上等便利舉措，激發了港澳居民出遊意願。四是豐富多彩的內地遊學產品吸引大量學生暑期赴內地遊學。

澳門赴香港人數沒有達到預期值，既有內地分流原因，也有旅遊產品更新不夠、差異化不明顯以及物價等原因。

旅遊趨勢研判

2025年宏觀經濟對旅遊業的影響分析

國家層面，2024年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目標順利完成，2025年將保持經濟穩定增長。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我國經濟基礎穩、優勢多、韌性強、潛能大，長期向好的支撐條件和基本趨勢沒有變。多家國際金融機構也看好2025年我國經濟前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亞洲開發銀行預測4.5%增長，世界銀行預測4.1%，瑞士銀行和高盛預測我國經濟增長率為4.5%。港澳特區層面，香港特區政府預計2025年香港經濟將增長3.2%，國際貨幣基金預測澳門經濟增長約5%，港澳居民可支配收入預計隨之將增長2.7%至3.5%。

宏觀經濟對旅遊業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對旅遊相關行業的影響和對旅遊消費的影響兩個方面。在宏觀經濟保持穩定正增長的前提下，旅遊投資和旅遊消費的信心會增強。穩定的增長預期使旅遊投資者看到投資回報的前景而願意擴大對旅遊業的投資；同樣，消費者由於預期可支配收入增加，也會作出更遠距離和更多次數的旅遊決定。

2025年宏觀經濟對港澳和內地旅遊業構成穩定支撐，有利於旅遊經濟持續成長。

港澳居民赴內地旅遊趨勢研判

2025年港澳居民赴內地旅遊人數持續增加。主要原因有如下五點：一是內地不斷推出和落實入境、支付、票務等便利化措施；二是航班航線的恢復、高鐵和高速公路通道的增加；三是各省市持續加大宣傳推廣力度，尤其是網絡宣傳和網紅打卡帶來的傳播影響力擴大；四是內地大力推動文旅融合和夜間消費，產品更新速度快；五是內地文旅相關消費質優價低，呈現出比較優勢。預計2025年上半年，港澳居民赴內地旅遊恢復到疫情前高點，2025年全年，香港居民赴內地將超越9,000萬人次大關；澳門居民赴內地將超越3,500萬人次大關，均將創下歷史新高。

2025年，港澳居民赴內地旅遊將呈現六個趨勢：

一是長線拼假旅遊愈加流行。港澳居民越來越熱衷利用全年多段公眾假期如春節、復活節、聖誕節等再拼接1-2天個人休假，形成一個5-6天的長假期到內地中長線旅遊，全年平均出行2-5次。家庭遊、親子遊等較為常見。遊客年齡群體中，年輕旅客比例上升。根據中心進行的研究報告，逾88%港澳居民受訪者赴內地旅遊次數超過2019年，熱門旅遊目的地包括北京、上海、廣東、江蘇、貴州、重慶、四川、新疆等。

二是周末灣區短途遊次數頻密。雙休日和周末假期，港澳居民喜歡獨自或與三倆好友自由行大灣區內地城市，還有一部分人全家出行，旅遊決策時間較短，部分居民每年平均在大灣區旅行更達10次或以上，旅遊活動深入當地社區生活空間，包括逛博物館、展覽館、菜市場、休閒公園等。

三是旅遊消費支出持續增加。2024年1-10月，香港旅行社印花稅收入同比上升32.5%，發出機票數量上升35.7%。港澳居民跨境消費迅速恢復，2024年1-9月同比2019年同期，香港居民境外消費為1,285.7億港元，上升8.8%；澳門居民境外消費103.5億澳門元，恢復至疫情前的91.5%。

四是高鐵遊深受團隊遊客歡迎。2024年1-10月，香港居民乘坐高鐵赴內地達507萬人次。按照比例測算，赴廣東省內目的地的短途遊客為417萬，佔總乘客的82.4%，赴廣東省外目的地的長途遊客有90萬，佔17.6%。長途遊客更多參加旅行社組織的團隊遊。澳門居民購買旅行商服務到內地旅遊同比上升42.4%，其中59%目的地在廣東省內，41%在廣東省外。

五是散客自駕遊迅速增加。港澳居民經各陸地口岸和港珠澳大橋北上自駕遊逐漸成為常態，2024年通過港珠澳大橋出入境內地的港澳居民已逾1,300萬人次，並屢屢打破單日人次記錄。

六是年輕旅客比例上升。內地經濟社會發展變化速度快，科技含量高，使年輕旅客希望到內地走一走、看一看；隨著學校國情教育的推進，研學旅遊豐富了課堂學習內容，不少學生渴望參觀新質生產力和重大工程的現場實景。

內地居民赴港澳旅遊趨勢研判

隨著中外互免簽證範圍的擴大，2025年將是疫情後快速恢復增長的內地居民出境旅遊年，港澳地區吸引內地居民旅遊面臨更大的競爭壓力。

影響內地居民赴港澳旅遊的主要有五個因素：一是香港由治及興漸入佳境，澳門2024年喜迎回歸25周年氣氛熱烈，營造了迎客盼客的好客氛圍。二是中央持續加大支持力度，一簽多行、一周一行等政策落地後利好兌現。三是香港推出《文藝創意產業發展藍圖》、《香港旅遊業發展藍圖2.0》；澳門文旅盛事引客赴濠，給內地遊客帶來新的吸引力。四是粵港澳共辦全運會等灣區合作的深化，將增加灣區人員往來。五是制約旅遊業發展的不利因素，主要是香港新的旅遊賣點尚待形成，物價水平和旅遊接待能力有時成為制約因素。

鑒於上述原因，內地居民赴港澳旅遊將呈現四個趨勢：

首先，港澳仍然是內地居民出境遊首選目的地。疫情後，內地居民出境旅遊超過1億人次，2025年預計港澳將迎來更多內地遊客到訪。港澳整體服務水平持續提升、熊貓旅遊和全運會等，都有助於拓展入境旅遊市場。

第二，“一程多站”和灣區個人遊呈上升趨勢。入境內地免簽政策、灣區交通便利化，為港澳旅遊市場提供了機遇與便利，強化了港澳的旅遊集散地作用，有利於促進開發灣區“一程多站”旅遊業務。深圳、珠海“一簽多行”，以及擴大珠海橫琴赴澳門“一周一行”政策，極大地便利了深圳和珠海居民往返港澳，符合條件的深圳和珠海居民逾兩千萬，成為潛在市場。

第三，更多遊客被文旅體演等盛事活動吸引。內地居民觀演、觀賽出遊增加，相關效應也輻射至港澳地區。內地遊客赴澳門觀看演出、賽事的旅遊預算逐年增加，人均消費僅次於博彩旅客，為旅遊經濟作了重要貢獻。香港啟德體育園投入使用，為將來舉辦大型娛樂活動打下基礎。文旅盛事統籌協調好舉辦時間和場次安排，將有利於吸引更多觀演觀賽遊客。

第四，年輕遊客喜歡城市體驗遊、美食遊。傳統的觀光景點仍受首次赴港澳的旅遊者歡迎，但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喜愛citywalk、海濱休閑、郊野徒步等體驗旅遊，有些旅客甚至專門為某一樣美食而來。抖音、小紅書、臉書等網絡媒體的影響力不容輕視，有些對當地居民而言司空見慣的事物，成了新的旅遊吸引物，吸引注重旅遊體驗的回頭客。

港澳兩地間旅遊趨勢研判

港澳兩地互為重要的短途遊目的地，香港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澳門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定位突出，文旅資源重合度低，2025年兩地居民相互間旅遊市場將完全恢復至疫情前，並在2026年仍保持平穩增長。值得注意的是，由於內地特別是大灣區城市新的旅遊吸引元素的迅速增加，有可能分流港澳旅客，造成兩地間旅遊增速放慢。

（本文發布於《紫荊》雜誌2025年1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