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京 蔣菁

2025年不僅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蘇聯偉大衛國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也是聯合國成立80周年。應俄羅斯總統普京邀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5月7日至10日對俄羅斯進行國事訪問，並出席紀念蘇聯偉大衛國戰爭勝利80周年慶典。訪問期間，中俄雙方發表了關於全球戰略穩定的聯合聲明、關於進一步加強合作維護國際法權威的聯合聲明，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蘇聯偉大衛國戰爭勝利和聯合國成立80周年之際關於進一步深化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聯合聲明》）以及20多份雙邊合作文件，涉及安全、經濟、科技、教育、文化、醫療衞生和投資保護等諸多領域。這對維護全球戰略穩定和深化兩國戰略協作，以及提升兩國經濟合作韌性等具有重要的歷史性意義，也為下階段中俄的雙邊關係發展作出新的戰略指引。

中俄攜手捍衛二戰成果

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以來，建立了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秩序體系，這是二戰勝利成果的集中體現，也是確保世界穩定繁榮的基礎。近年來，國際局勢紛繁複雜，地緣政治衝突不斷，單邊主義、保護主義和霸權主義甚囂塵上，對當前的國際秩序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多重衝擊。一些右翼勢力企圖通過各種手段模糊、歪曲和篡改二戰歷史，以此貶低和否定中俄兩國對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作出的決定性歷史貢獻。

在此背景下，中俄作為國際社會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大國，以慶祝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為契機，再次發表了關於全球戰略穩定和進一步加強合作維護國際法權威的兩項聯合聲明，充分體現了中俄作為世界大國和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責任擔當，表明兩國在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國際關係民主化等重大國際問題和全球議題上的立場保持高度一致，雙方對維護當前的國際規則和秩序體系的內涵擁有廣泛的共識。

在雙邊層面，中俄將緊密團結在一起，致力於構建建設性的大國關係。同時，作為捍衛《聯合國憲章》之友小組成員，兩國堅決反對單邊主義、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大力倡導弘揚正確二戰史觀，攜手捍衛二戰勝利成果和戰後的國際秩序，維護聯合國權威及國際公平正義。

在多邊層面，中俄將著力加強在聯合國、金磚國家、上海合作組織、亞太經合組織、世界貿易組織、二十國集團等多邊機制框架內的溝通協調與合作，團結全球南方和廣大發展中國家，堅守和踐行真正的多邊主義，堅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攜手推動構建更加公正合理的全球治理體系，逐步提升發展中國家在全球治理體系中的話語權。

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中俄重申將攜手堅決捍衛二戰勝利成果，為共同維護戰後國際秩序和全球治理中的公平和正義貢獻力量。

中俄攜手深化戰略協作

戰略協作是中俄夥伴關係的鮮明標識。一方面，兩國攜手深化在國際事務中的戰略協作。這既捍衛了彼此的核心利益，也維護了現行的國際秩序。雙方不僅在重大國際和地區衝突問題上保持著高度的一致性，還在全球氣候變化、網絡、安全、反恐、禁毒等多領域展開廣泛合作，成為維護世界和平與全球穩定安全的重要力量。另一方面，兩國攜手深化在雙邊關係發展中的戰略協作，為推動新型國際關係的發展提供了新的範例。進入新時代以來，中俄全面戰略協作始終保持穩定、持續、高水平發展，是推動中俄關係穩健前行的根本保證。政治互信、經濟合作、人文互通成為中俄關係高水平發展的三大支柱，也是中俄深化全面戰略協作的重要成果。

首先，兩國政治互信水平不斷提升。中俄關係在兩國元首的戰略引領下，始終保持著前所未有的高水平。十餘年來，習近平主席11次訪問俄羅斯，與普京總統的會晤超過40次，彼此建立了高度的互信和深厚的友誼，這為中俄關係的高水平發展和全面戰略協作提供了堅實的保障。此外，中俄建立了常態化高層級別的會晤機制以及各個層級的協調對接機制，就共同關心的國際熱點問題及多邊和雙邊發展問題展開了卓有成效的對話和深入磋商。兩國堅持“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的新型大國關係原則，樹立了相鄰國家關係的典範。

其次，兩國經貿合作水平屢創新高。中國已連續15年保持俄羅斯第一大貿易夥伴國地位。在西方制裁的背景下，2023年兩國貿易額突破2,400億美元，4年內翻了一番。2024年以來，中俄貿易繼續保持良好發展勢頭，但受外部環境變化、相關政策調整、匯率大幅波動及貿易結算受限等多重因素的制約，雙邊貿易額的增速有所放緩。2024年中俄貿易額為2,448億美元，同比小幅增長1.9%。兩國傳統的能源和大宗商品貿易規模不斷擴大的同時，在非能源產品領域的貿易增速也持續加快，雙方在服務貿易、跨境電商、綠色發展、航空航天、人工智能、農產品貿易等新興領域合作勢頭強勁。中俄本著互利共贏和優勢互補的原則，助推經貿合作規模達到了歷史最高水平，夯實了兩國全面戰略協作的經濟基礎。

再次，兩國人文互通領域成果豐碩。近年來，伴隨著中俄戰略協作的不斷深化，兩國人文合作邁上新台階，合作機制不斷完善，交流領域不斷拓展。2024-2025年正值兩國互辦“中俄文化年”。習近平主席此訪期間雙方簽署的《聯合聲明》中重申將繼續高水平舉辦在“中俄文化年”框架下的活動。中俄在人文互通領域的合作交流範圍不僅包括互辦展覽、圖書館論壇、文化節、文化大集、文藝演出和進行博物館、創意產業、文化遺傳保護等交流，還包括教育、旅遊、體育、電影、攝影、檔案、媒體等多個領域。同時，兩國文化交流的地域也逐步擴大，中俄青年和文化工作者的廣泛參與為促進新時代的人文互通交流合作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兩國人文互通領域取得豐碩成果，奠定了中俄永久睦鄰友好的民意基礎。

在變亂交織的國際局勢下，中俄將始終保持戰略定力，攜手深化戰略協作，持續推動新時代中俄關係發展邁向更高水平。

中俄攜手強化務實合作

中俄攜手強化各領域務實合作是兩國關係發展的內生動力。在世界經濟艱難復蘇的背景下，中俄務實合作呈現出全方位、寬領域、高水平的特點，保持勢頭穩、量質齊升的發展態勢。兩國在傳統領域和新興領域的務實合作亮點紛呈，且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從2023年中俄兩國簽署的《關於2030年前經濟合作重點方向發展規劃的聯合聲明》，以及習近平主席此次訪問期間兩國簽署的《聯合聲明》來看，下階段中俄攜手強化務實合作的重點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一是優化貿易結構。為進一步推動雙邊互利合作，中俄商定將通過提升高科技產品比重，發展電子商務創新模式，相互供應基礎材料、礦產資源和農產品等，推動雙邊貿易平穩發展。高科技合作方面，雙方在數字經濟、物聯網、機器人應用、人工智能、航空航天等領域的合作潛力巨大，是未來兩國務實合作重要的經濟增長點。電子商務方面，隨著中俄跨境物流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水平的不斷提升，以及網絡在線支付日漸完善，雙方在物流、支付和倉儲等環節的合作不斷推進並取得實質性進展，將持續為新時期兩國貿易增長提供新動力。農產品合作方面，除雙邊農產品貿易規模持續擴大之外，雙方還在糧食運輸物流通道建設、現代化農業科技交流與農業項目投資等領域加強全產業鏈合作。

二是深化投資合作。為提高投資領域的務實合作水平，根據新版《中俄投資合作規劃綱要》和2025年5月8日簽署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俄羅斯聯邦政府關於促進和相互保護投資的協定》，雙方將營造公平、透明、可預期的營商環境。不僅可為中俄拓展投資合作注入新的動力，還可為兩國投資者提供長期穩定的法律保障，有力促進現有大量雙邊投資項目落地，繼而推動兩國在產業鏈、供應鏈和技術標準領域展開深入合作。

三是鞏固能源合作。雙方為持續鞏固全面能源合作伙伴關係，將支持經營主體實施石油、天然氣、液化天然氣、民用核能、煤炭、電力、可再生能源等領域合作項目，並維護相關跨境基礎設施穩定運營，促進能源運輸暢通。2024年12月，中俄東線天然氣管道全線貫通，為兩國加強能源領域務實合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四是擴大金融合作。在西方制裁背景下，俄羅斯加速去美元化進程，加快與中國金融市場的對接，中俄金融合作進入快速發展階段。目前，兩國的金融合作已從被動的“應急避險”轉向主動的“系統性共建”。未來，雙方將持續拓展銀行間往來，推動俄主要銀行與中國四大銀行（中國工商銀行、中國農業銀行、中國銀行、中國建設銀行）建立直連渠道。同時，持續加強本幣結算，推動在能源、大宗商品交易領域實行固定本幣定價機制。此外，還將進一步深化兩國在保險、信用評級機構和證券領域的合作。

五是加強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建設。在西方制裁背景下，俄羅斯轉向東方，全力推進遠東開發，尤其是要加快發展遠東落後的物流運輸和口岸基礎設施建設。海運方面，重點加大北極航道國家建設力度。陸運方面，重點是高速公路建設和遠東口岸基礎設施改造。管道方面，重點是推進“西伯利亞力量-2”天然氣管線如期建設。這些項目的實施為中俄推動遠東和東北地區口岸的互聯互通建設和提高產業合作效能提供巨大契機。

六是推動綠色經濟合作。中國和俄羅斯分別是全球最大的能源進口國和出口國，兩國均已設立在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的目標。2022年雙方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和俄羅斯聯邦經濟發展部關於推動可持續（綠色）發展領域投資合作的諒解備忘錄》以來，積極鼓勵兩國企業開展低碳能源、綠色基礎設施投資合作，積極推進綠色技術創新，合力打造兩國綠色低碳合作新的增長點。綠色轉型與發展是未來中俄在“碳中和”目標背景下產業經濟合作的重要方向。

此外，《聯合聲明》明確提出要深化包括海關、工業、核能、城市建設、衞生健康、航天和衛星導航、信息和通信技術等諸多領域的務實合作，切實保障雙邊合作在2030年前實現提質升級。

習近平主席此次對俄羅斯的國事訪問，以歷史的視野、戰略的思維、務實的合作理念有力推動了新時代中俄關係在世界大變局中堅毅前行，共創未來。

（作者係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所副研究員，本文發布於《紫荊》雜誌2025年6月號）